伐檀

坎坎伐檀兮,置之河之干兮。河水清且涟猗。
低调,我喜欢默默的。

《惘息》文二十四

⊙忘曦忘曦忘曦!

⊙对不起昨天没人提醒就忘了………╰(◉ᾥ◉)╯


大长文


正文:


江澄紫电甩去,金光瑶闪身一避,道:“江宗主!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
江澄不与他多言,金光瑶灵力没他强劲,不敢直面迎击,只能不断灵活地闪避,让属下围攻江澄,自己则好整以暇道:“是不是阿凌到处乱跑,你追着他找到这儿来的?仙子一定还给你带了路。唉,明明是我送的灵犬,却半点面子也不给我。”
魏无羡拽紧了江澄,仙子每狂叫一声,他便颤抖一分,就要攀到江澄身上。江澄全身僵硬,未曾看他一眼,手中三毒握得愈加紧了。

蓝忘机这才放下手。


金光瑶瞧出些端倪,道:“江宗主,那好歹是你的师兄,你当真也不帮一下?你真的是追着阿凌找到这儿来的吗?”
江澄道:“不然呢?!我还能是找谁?!”
蓝曦臣道:“不要回答他!他惯会花言巧语,只要一和他对话,就会被他转移注意力,不由自主被牵动情绪。”
金光瑶呼吸一滞,眼中划过一丝凉意,随即自嘲道:“在二哥心中我便是如此不堪?那倒也是,我何时做过让二哥满意的事呢…”
闻言,蓝曦臣蹙眉,欲言又止,蓝忘机无动作,只是眼含深忧。

 蓝曦臣眸色暗沉,抬眼直望入他眼中,金光瑶却无半分心虚,不躲不避,尽管一坐一站,蓝曦臣却不输半分气势。二人如此无声对峙着。
金光瑶道:“江宗主,我听说昨日你在莲花坞大闹一场,非要让人拔一把剑,我还听说,”他错开蓝曦臣的目光,向江澄走近一步。“我还听说,谁都拔不出来,反倒是你自己拔出来了…”
 江澄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恐怖。他说的清晰锐利无比。
收回紫电,绽出危险的白光,心神大乱之下,江澄袭来的动作出现了一丝破绽。
金光瑶等得就是这一刻,甩出暗藏多时的琴弦。江澄立即回神迎击,紫电和琴弦缠到了一起,金光瑶感觉手心一麻,立即撤手。然而,他随即轻笑一声,左手挥出另一条琴弦,朝魏无羡那边袭去!
江澄忙转了紫电的方向,去截那根琴弦。金光瑶趁机抽出一直缠在他腰间的佩剑,刺向江澄心口!
金凌失声道:“舅舅!”
鲜血从他指缝间涌出,迅速将胸前衣物浸成了一片紫黑之色。他踉跄后退几步,被身后魏无羡接住。

蓝曦臣嘱道:“不可乱动,扶他慢慢坐好。”
江澄此人,自不夜天之后,便一直强势,脾气暴躁无人敢惹,自然不喜这般虚弱被人扶着,立马对那人吼道:“快滚。”

吼完话,江澄与魏无羡同是一怔,不等他答话,江澄眼前一黑,险些栽地,好在金凌眼疾手快,堪堪扶住。
金凌对蓝忘机道:“含光君,还有蒲团吗?”
沉默片刻,蓝忘机站了起来,把他坐的那个推到了一旁。
他走到蓝曦臣旁侧,直勾勾盯着兄长白皙面颊,蓝曦臣立时明了他心思,往旁侧挪出空位,两个人坐在同一只蒲团上,竟然也不怎么挤。
唯有魏无羡暗自腹诽一二。

殿内正无声,殿后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呼喊:“宗主!挖到了!露出一角了!”
金光瑶面色大缓,道:“快,继续!全都挖出来然后打开,记得小心!”
他快步走回殿后。于此同时,天边七八苍白的闪电扭曲着爬过,须臾,霹雳阵阵。
望了望天外之象,蓝曦臣若有所思地道:“这雷雨来得蹊跷。”
说着一手拉住蓝忘机衣袖,眼底难掩疲惫,凑近些道:“忘机可会怪我?”
蓝忘机亦挪近,让蓝曦臣自然地背靠在他胸膛,一手撑在他身侧小心护着,一手虚虚揽在腰间。
声音虽冷,话语却暖心:“永远不会。”
蓝曦臣轻轻叹息,温笑道:“不知不觉,自任家主以来,亦或是,自母亲去后,忘机于我,已是最大支柱。我…”话未说完,腰间一紧,整个人已靠在他身上,安心不少。

“你欠我们江家多少?我不该恨你吗?我不能恨你吗?!凭什么现在我好像反而还对不起你了?!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我就像个丑角?!我是什么东西?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耀得睁不开眼睛吗?!我不该恨你吗?!”
“凭什么现在…连恨你都是错的!”

江澄,哭了。
他一边从眼中流下泪,一边咬牙切齿道:“…凭什么…你凭什么不告诉我!”
 他捏紧了拳头,像是要砸别人,像是要砸自己,最终,还是砸在了地上。
魏无羡上前,却又止了步。
他哽咽:“…你说过,将来我做家主,你做我的下属,一辈子扶持我,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…这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沉默片刻,魏无羡终究停在了原地,垂眸道:“对不起…我,”我想对你好,只是…十六年前,就已经不可能了…“我食言了。”
江澄摇了摇头,把脸深深埋入手掌之中,“嗤”的笑了一声。
半晌,他闷声嘲讽道:“都这种时候了,还要你来跟我说对不起。我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哪。”
江澄狠狠一擦脸,抹去了眼泪,深吸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恰在此时,身上盖着蓝曦臣外袍的聂怀桑悠悠转醒过来。
他小小叫了几声,勉强爬起。

须臾,一阵轻微的刺鼻气味飘了出来,蓝曦臣以袖掩面的同时,眉目间隐隐有担忧之色。紧接着,两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。
苏涉扶着金光瑶,两人都是面色苍白,而殿后的哀嚎之声还在继续。
苏涉道:“宗主,你怎么样?!”
金光瑶额头有微微冷汗沁出,道:“没怎么样。方才多亏你了。”
蓝曦臣犹豫片刻,示意蓝忘机松了力,起身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金光瑶微微一怔,面上这才涌上一丝血气,勉强笑道:“一时不慎。”
大殿后的惨叫声很快便湮灭无声,等到那股刺鼻的气味渐渐消散,蓝忘机与魏无羡绕到殿后查看,只见一个深坑之旁堆起一座高高的土包,一口颇为精致考究的棺材斜置在一旁,其上还有一只漆黑的箱子,两样东西已经打开,还有稀薄的白烟从中缓缓逸出。    
殿后修士的尸体横七竖八,好不凄惨。

金光瑶脸色发白,聪慧如他,竟也栽在了别人手中。粗略包扎了伤口,本待缓缓体力再走,却不料苏涉的千疮百孔咒痕被发现,一系列事情终有了答案,然而,终于还是物是人非罢了。

正说着话,金光瑶突然一根琴弦飞向蓝曦臣,幸在中途被一柄明亮晶莹长剑截住。随即便转守为攻,不待苏涉反应,剑尖已指金光瑶喉间,他定定不动,却已有心中答案,道:“含光君,你一开始就没有中招么?”
蓝曦臣走到他身边,淡声道:“世上有能奏来使人灵力顿失的曲调,自然也有解它的音律。你在我面前已经奏过这支曲子两遍,难道我还不能想出解法么。”
金光瑶道:“就算有,可你们是什么时候弹奏的?”
蓝曦臣道:“不是我们弹奏的。”
金光瑶顿时了悟,他看了一眼尚在沉默的江澄,道:“这算不算歪打正着?江宗主无意一通乱糟糟的噪音,却恰好解了你们的困境。”
蓝曦臣不过随他瞥了一眼,道:“不管怎么打,总会着的。即便江宗主不来,我们迟早也会有办法解决这种困境。”
他一正颜色,转向魏无羡,道:“魏公子,多谢你方才一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,使他们放松警惕。”
“啊?”正在缴走金光瑶腰间佩剑和琴弦的魏无羡先是一怔,立刻道:“…哈哈,不客气。”其实他并无此想法。。也算是歪打正着吧。

此刻庙外雷雨交加,庙门的门缝有风漏过,在这呜呜的凄厉呼啸声中,金光瑶忽然跪到了地上。

所有人都是一怔,只见金光瑶虚弱地道:“…二哥,我错了。”
听到这话,魏无羡都替他不好意思,忍不住举手道:“那个,什么,咱们有话别说,好好动手。只动手行吗?”
这人脸说变就变,腿说跪就跪,毫无尊严霸气可言。
蓝曦臣脸上也是一阵惨不忍睹之色,不知该说什么。匆匆瞥了一眼蓝忘机,见他无二表情,方心神安定。

金光瑶哀声道:“二哥,你我相交多年,无论怎么说,我对你如何,你是知道的。我原本已经无意于继续坐这个仙督之位,今夜过后就要远渡东瀛了。看在这个份上,你放我一条生路吧。”
他言辞恳切,深情真挚,并且自从俘虏蓝曦臣以来,确实一直都以礼相待,此时此刻,蓝曦臣还真无法立刻翻脸,只能叹道:“金宗主,我说过,‘二哥’就不必再叫了。你在乱葬岗策划了那样一场大乱,若是毫不追究,就这么放走了你,我…”
金光瑶抢声道:“二哥,这次乱葬岗的事是我大错特错,可是,我也没办法。我实在是被逼急了啊!”
蓝曦臣微微一怔,道:“什么叫逼急了?”

蓝忘机微微蹙眉,避尘往前送了半寸,冷声道:“兄长,不要与他多话。”
蓝曦臣垂眸,他也是知道金光瑶说话有多厉害。可他一听见可能有内情,却又忍不住地想听,毕竟,他心里对金光瑶也是留有一分期待的。
蓝忘机见此,心中生出一分火气,若非他十六年逢乱必出,又怎会让金光瑶钻了空子,如今兄长两难,若再生变故,又要麻烦了。
金光瑶忙又道:“就是那封信啊,不止你和那些家主们都收到了那封信,我也收到了一封。但是这封信除了那些事,还多了一些东西。”

蓝曦臣道:“什么东西?”
“威胁!信上说,七天之后,就会把这封信抄录多份,送到各大世家人手一份。让我…等着我的死期。”
众人明了。金光瑶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坐着等自己的死期到来,与其待到那时身败名裂、被众家耻笑推翻,不如先下手为强。届时,就算信还是送了出去,那些陈年黑迹传得到处都是,但已经历过一场围剿,众家元气大伤,也再没什么力气和他闹了。
只可惜流年不利,被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一把剑就搅黄了。

蓝曦臣道:“就算如此,你也不能一不做,二不休,直接下杀手!你这样…”

金光瑶欲靠近蓝曦臣一分,却无奈避尘剑芒一闪,将他逼退一步,他便泪眼道:“不然我还能怎么办?等事情被捅出来、传得满城风雨,等我沦为玄门百家的百年笑柄后,跪下来向世人道歉,把脸送到他们脚下求他们踩,求他们的原谅吗?二哥!我说没有办法,是因为此事无解。不是他们死,就是我亡。”

蓝曦臣微现愠色,退开一步道:“这还不都是因为你…因为你做了信里那些事!如果你没有做,又怎么会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?”
“兄长,凝神。”
蓝曦臣神色才略略平静,道:“我问你几个问题,你可以一个一个地解释。”
蓝忘机道:“兄长!”
蓝曦臣见他似乎有立刻一剑结果金光瑶的意图,忙阻道:“忘机!不必担心,他现在受伤又被缴了武器,已处于下风,这么多人都在,没法耍花样。”
而那边魏无羡踹了苏涉一脚,踹破了他暗中动作的意图,蓝曦臣以朔月对金光瑶,防止他突然发难,道:“你去应付那边,此处我来。”
蓝忘机火气更大,又听苏涉怒声低吼,走过去,极为干脆利落地用避尘在他胸前刺了一剑。
这一剑刺得又准又狠,苏涉咳出一口血,登时呼吸困难,也难以出声了。
魏无羡自觉离开蓝忘机,他又不瞎,怎会看不出他这明显的泄愤意图。想不到堂堂含光君,清心寡欲,竟为了此等小事吃醋,唉…

这厢,蓝曦臣道:“第一,你父亲,金老宗主,真的是你用那种方式…”
金光瑶眉角一突,叹息道:“这个问题,我想最后再回答。”
蓝曦臣摇了摇头,忽而微愣一下,看向蓝忘机,又匆匆回眸,道:“第二,你的…夫人…”像是难以启齿,他立即改口道:“你的妹妹,秦愫,你真的明知她和你是什么关系,还娶了她?!”
蓝忘机握紧避尘,手上青筋暴起。
金光瑶怔怔看着他,忽然流下泪来。他痛苦道:“…是。”
蓝曦臣深吸一口气,脸色发灰。脚下一软,蓝忘机上前扶住他腰身,蓝曦臣却指尖一抖,不敢看他。
金光瑶眼中闪过精明,却低声道:“可我真的没有办法。”
蓝曦臣斥道:“怎么会没有办法?!那是你的婚事!你不娶,不就行了?就算因此伤了秦愫的心,也好过毁了这样一个真心爱慕你,从来不曾取笑过你的女子!”
金光瑶抱着头道:“难道我不是真心爱她的吗?!可我没办法啊,没办法就是没办法!是!那是我的婚事,可真的是我说一声不娶就能不娶的吗?!二哥,你天真也要有个底线,我费了千辛万苦多少心血才让秦苍业答应了我的求亲,婚期将近,好不容易秦苍业和金光善都满意无比了,你让我突然说取消婚事?我该用什么理由?我该怎么和这两个人交待解释?!
“二哥,你知道在我以为一切都圆满了的时候,秦夫人忽然偷偷来找我告诉我真相,我当时是什么感觉!就算一道天雷劈下来劈中我天灵盖,也不会更可怕!我那个好父亲,连追随自己多年属下的妻子也不放过,连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都不记得!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秦苍业这件事,你说如果我突然悔婚让他们觉察出端倪,害金光善和秦苍业决裂反目,最后两面不讨好下场最惨的会是谁?!”

虽说不是第一次听说金光善在这方面的无耻行径,在场众人仍是一阵恶寒。恶心和寒意,不知哪种更甚。

蓝曦臣道:“那你…那你就算是迫不得已娶了秦愫,你也可以冷落她,你为什么要和她…又何必生了阿松,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!”
半晌,金光瑶涩声道:“…大婚后我根本就没再碰过阿愫。阿松…是在婚前就有的。当时我怕夜长梦多,又生波折…便提前和阿愫圆了房。”
叹息一声,蓝曦臣道:“第三,你不要试图狡辩,回答我,金子轩之死,到底是不是你有意谋划的!”
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,扶着江澄的金凌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蓝忘机略略扬声,道:“兄长,你相信他?”
蓝曦臣神色复杂,道:“我自然不相信金子轩是无意间撞见他要去穷奇道截杀魏无羡的。但是…先让他说。”
金光瑶知道抵死不认是不会被相信的,咬了咬牙,道:“…金子轩,确实不是我偶然撞上的。”
金凌一下子捏紧了拳头。
金光瑶又道:“我不否认我是故意告诉他穷奇道截杀之事的,可我只想着他和魏先生素来不睦,又恰好遇上魏先生被他堂兄找麻烦,多少要吃点苦头,我又如何能预见到魏先生你干脆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?”
魏无羡恨声道:“别找借口了!你恨谁就去杀谁,动金子轩干什么?!”
金光瑶冷静地道:“如你所见?我杀了。”
蓝曦臣不忍道:“而且是用那种方式。”

金光瑶眼角含着泪光,挺直腰板跪在地上,忽而狂妄大笑起来,观音庙内充斥着他的笑音,众人疑惑之时,他忽而一把扯过身旁的金凌,一根金色琴弦已搭上他命脉!

江澄心一缩,喊道:“金凌!”
这跟金色琴弦,竟是藏于他血肉之中的!

蓝曦臣紧了手中朔月,缓缓道:“金宗主,你又撒谎了一次。”
金光瑶道:“只此一次,没有下次了。”
蓝曦臣面上透出些许失望,道:“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。我已经分不清你究竟有哪句话是真的了。”

金光瑶张了张嘴,正要说话。
“哐!哐!”
忽然,店外传来一阵撞门声,一声惊雷乍响,一道黑影撞到了庙内的观音像上,噗通一声摔下来,温宁这才道:“…公子。”
聂怀桑却忽的跌坐在地,大叫道:“大哥!!!”
除了飞进来的温宁,庙门口还站着另一道更高大的身影。轮廓坚硬,脸色铁灰,双目无神。
聂明玦!
正是赤锋尊聂明玦。竟有人用一根长线,把他的头颅和无头身躯,缝起来了!如此残忍凶恶之法,何其毒也!

蓝忘机下意识便看向蓝曦臣,见他双目无神,想起赤峰尊葬礼上兄长忽然昏倒那一幕,蓝忘机不由担忧。
蓝曦臣喃喃道:“…大哥。”
金光瑶也颤道:“…大哥…”
金光瑶整个人哆嗦起来,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,他最害怕的人,无疑就是这位脾气暴烈、绝不姑息的义兄。

他身体一抖,手也跟着抖,手中紧紧牵着的那根血淋淋的琴弦也开始抖。就在这一刹那,蓝忘机忽然抽出避尘,一剑削下。
眨眼间,他便闪到金凌身前,托住了一样东西。而金光瑶感觉手臂一轻,微微一怔,低头望去,这才发现,他的右手不见了。
蓝忘机托住的那样东西,正是原先他捏着凶器琴弦的那只手掌。
霎时鲜血狂喷,金光瑶痛得面色惨白,连惨叫也没力气,只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,站都站不稳,摔倒在地,倒是苏涉却惨叫起来。

蓝曦臣似乎有一瞬间想去扶他,然而终是不敢再动手。
蓝忘机将金光瑶那只断掌的手指掰开,琴弦骤松,金凌方才脱险。江澄正想扑上去察看他有没有受伤,魏无羡却抢了上前,握住金凌双肩,仔细检查,确定脖子的皮肤完好无损,一点擦伤都没有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蓝忘机自是未错过兄长不自觉迈出的那一步,不知为何,心中火气又添一分。不再去看他如何。

苏涉连滚带爬扑过去,撕下自己的白衣给他包扎,蓝曦臣护着聂怀桑退到安全处,苏涉在身上到处摸多余的药膏药粉,摸不到,对蓝曦臣道:“蓝宗主!蓝宗主,你有药吗?帮帮忙吧,宗主他对你一直以礼相待的,你就当帮个忙吧!”

蓝忘机一记冷眼扫过,什么也没说。
而避尘斜指地面,剔透澈亮的剑锋不沾血珠,却滴滴滑落在苏涉眼前,他瞬时白了脸。避尘才调转对准站在门口的聂明玦。
蓝曦臣见到金光瑶几乎快晕过去的惨相,眼中流露出微微不忍。

聂怀桑躲在蓝曦臣身后,探出小半个身子,恐惧又期待地道:“大大大哥,我,我是……”

聂明玦没有瞳仁的双眼怒目圆睁,猛地抓向他,蓝忘机眉头紧锁,斥出避尘,蓝曦臣微微俯首,裂冰一声呜咽,聂明玦身形一僵。
蓝曦臣道:“大哥,这是怀桑!”
聂怀桑道:“大哥连我也不认得了…”


聂明玦已然是一具被滔天怨气所驱使的死尸,暴躁且凶悍,攻击不分对象。
躺在地上的金光瑶断手流血之势好容易止住,苏涉爬起来就把他往背上背,想趁乱逃跑,这动作使聂明玦又警惕地注意到了他们,掀飞了温宁,大步朝金光瑶走去。

金凌失声道:“小叔!快跑!”  蓝忘机斥出避尘,直击聂明玦心口,果不其然,剑尖刺中他胸膛便止步不前。聂明玦低头看见这把亮晶晶的长剑,咆哮一声,伸手去抓,蓝忘机立刻召回避尘,铮的一声飞入鞘中,让他抓了个空,随即左手一翻,将忘机琴翻出,托在掌中,刻不容缓,泠泠奏了几响。
蓝曦臣也重新把裂冰送到唇边。
双人齐奏,琴如冰泉流淌,箫如高风肃杀,令聂明玦周身有一种滞涩之感,仿佛有人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在绑住他,绳子越收越紧,他也愈来愈怒,最终突然爆发,强行冲破破障音的束缚,击向抚琴之人!
蓝曦臣心一悬,蓝忘机却从容不迫地旋身一转,错开了他的攻击,琴音连片刻的停滞都没有。
聂明玦这一拳打穿了墙壁,正欲转身,忽被魏无羡的哨音所引,安静下来,乖巧顺着魏无羡指引向棺木步步走去。

一切进展顺利,聂明玦正要躺入棺木内,谁料身后传来一阵哎哟哎哟的痛呼声。
聂怀桑正躺倒在地,腿上淌着血,身前是苏涉背着金光瑶。

聂明玦狂了野性,转个身,直逼向金光瑶方向!
 苏涉猛一侧身,足尖挑起方才被击落在地的长剑,运起全部灵力刺向聂明玦的心脏。兴许是生死关头,这一剑奇快奇狠,剑身被他的灵力灌满,光华流转,璨璨生辉,比他以前那看似优雅的无数剑都来得精彩惊艳。
当的一声,聂明玦也被这爆发一剑逼得退了一大步。灵光微消,聂明玦便再次上前,不依不饶地抓向金光瑶。苏涉左手将金光瑶朝蓝曦臣那边抛去,右手持着剑割向聂明玦的喉咙。
纵使聂明玦全身上下犹如钢铁般刀枪不入,可缝住他脖子的那根线却不一定!

若这一剑得手,纵使不能降服聂明玦,多少也能争取一点时间。可这聪明的一剑却挥了个空。这把剑方才因苏涉的猛然爆发被灌注了太多灵力,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,挥到中途,竟然自己折断了。苏涉的剑锋错过了聂明玦的喉咙,聂明玦的右手却正中他的胸膛。
他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一口血,目光里的生气便瞬间熄灭。

苏涉将金光瑶抛到蓝曦臣那边后,蓝曦臣接住了他,不久,金光瑶便冒着冷汗醒了过来。因方才教训,蓝曦臣不敢与他靠太近,将金光瑶放在地上,抬头就见苏涉倒了下去。金光瑶瘫在地上,勉力坐起,也看到了这一幕。他眼眶里隐隐有泪光。

可没有机会给他喘气或是舔伤口,聂明玦抽出手后,又转过身,对着他的方向虎视眈眈起来。  金光瑶连眼泪都被吓回去了,声音发颤着道:“…二哥…”

朔月出鞘,蓝忘机也催急了调子。

“魏无羡!接着!”
魏无羡抬头一看,一支通体黑亮,精雕细琢的笛子便接在手中,竟是陈情!
他未曾犹豫,忙吹响,聂明玦的怒吼果真一声低过一声,渐渐平息下来,自己乖乖躺入了棺木。魏无羡跳上棺盖,忙画了几道血符镇压。

这边稍稍安静了,那边,聂怀桑却开始唉唉痛叫了。
他道:“曦臣哥!你快来帮我看看,我的腿还跟身子连着没有!”
蓝曦臣走过去,正要按住他察看,谁知被蓝忘机抢先一步,动作看着虽平平常常,实则恨不得捏碎了他的骨头才好,他显然是感知了这痛苦,不住地向后缩去,奈何那力道摆脱不开,他只得眼含泪道,道:“曦臣哥,痛痛痛,我要死了…”

待蓝忘机终于放开他,淡然道一声“无事”,聂怀桑还是抱着腿满地打滚,蓝曦臣知道他最怕痛,便从怀中取出药瓶,放到聂怀桑手里,道:“止痛。”
聂怀桑连忙取药来吃,边吃边道:“我怎么这么倒霉,莫名其妙被那个苏悯善半路抓来,他都要逃跑了还刺我一剑!不知道对付我直接推开就行了吗,用得着动刀动剑…”

蓝曦臣起身回头。金光瑶跌坐在地,脸色苍白如纸,头发微微散乱,额头满是冷汗,狼狈至极。
他抬眼去看蓝曦臣。虽然什么话都没说,可光是这幅捂着断腕的样子,还有凄惨无比的眼神,无一不很难让人心生怜悯。

蓝忘机状似无意,恰好挡在了二人之间。
他似是受了委屈,抿唇不语。
蓝曦臣看了他一会儿,叹息一声,扯他衣袖道:“忘机,他…现在这副模样,应该再做不了什么。再不给他救治,怕是要当场死在这里。还有许多事都没问清。”

这边魏无羡道:“蓝宗主,我们不是不让你救他,我是提醒你小心他。最好禁了他的言,不要再让他说话。”
蓝曦臣微一点头,对金光瑶道:“金宗主,你听到了。请你不要再做些无谓的举动了。否则为以防万一,你有任何动作,我都会不留情面。”
金光瑶点了点头,低声说了微弱的一句:“…多谢。”

蓝忘机对兄长的安抚极为受用,只是难抵心中醋意,背过身去,负手而立。一眼也不愿多给金光瑶。
蓝曦臣俯下身,谨慎又小心地给金光瑶处理断腕的伤口,金光瑶一路发抖。
见昔日风光无限的义弟落得此时这般下场,蓝曦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,只能摇头。

 给金光瑶处理完了,见金光瑶疼得快晕过去了,原本想借此惩戒他一番的蓝曦臣终究还是于心不忍,回头道:“怀桑,方才那瓶药给我。”

 聂怀桑吃了两粒止了疼便把药瓶收进怀里了,忙道:“哦,好。”低头一阵翻找,摸出来后,正要递给蓝曦臣,突然瞳孔收缩,惊恐万状地道:“曦臣哥小心背后!!”
蓝曦臣原本就对金光瑶一直提防着,绷着一根弦,见了聂怀桑的表情,加上他这声惊呼,心中一凉,不假思索地抽出佩剑,往身后刺去。    金光瑶被他正正当胸一剑刺穿,满脸错愕。
魏无羡和蓝忘机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。
魏无羡道:“怎么回事?!”
聂怀桑仓皇道:“我我我…刚才看见三哥…不是,看见金宗主把手伸到身后,不知道是不是…”
金光瑶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一剑,嘴唇翕动,想说话,却因为已被下了禁言,欲辩无言。
魏无羡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对劲,还没等他发问,金光瑶咳出一口血,哑声道:“蓝曦臣!”
蓝忘机解了他的禁言。
金光瑶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,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,竟然靠着自己就站了起来,又恨声喊了一次:“蓝曦臣。”
蓝曦臣失望又难过道:“金宗主,我说过的。你若再有动作,我便会不留情面。”
金光瑶恶狠狠地呸了一声,道:“是!你是说过。可我有吗?!”
他又癫狂笑起来。道:“怀桑,你真不错啊!”聂怀桑瞠目结舌,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金光瑶恨恨道:“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你手上…”


聂怀桑瞠目结舌,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金光瑶恨恨道:“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你手上…”
他强撑着想走到聂怀桑那边去,可一把剑还贯穿着他的心口,走了一步,立即流露出痛苦之色。蓝曦臣既不能给他致命一击,又不能贸然拔剑,脱口道:“别动!”
金光瑶也确实走不动了。他一手握住胸前的剑锋,定住身形,吐出一口血,道:“好一个‘一问三不知’!也难怪…修为差怕什么,会写信送信煽风点火不就够了!”
聂怀桑哆嗦道:“信?信?什么信?曦臣哥你们信我,我刚才是真的看到他…”
金光瑶面色狰狞,喝道:“你!”
他又想朝聂怀桑扑去,剑往里又插了一寸,蓝曦臣也喝道:“别动!”
金光瑶怒极反笑,道:“蓝曦臣!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,如你所言,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,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!”   他的肺似乎被刺穿了一片,吸了一口气,哑声道:“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!”
蓝曦臣怔然。而避尘已出鞘半寸,却被魏无羡一把按回。“蓝湛!不可以乱来!”

金光瑶又喘了几口气,抓着他的剑,道:…当初你云深不知处被烧毁逃窜在外,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是谁?后来姑苏蓝氏重建云深不知处,鼎力相助的又是谁?这么多年来,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,哪次不是百般支持!除了这次我暂压了你的灵力,我何曾对不起过你和你家族?何时向你邀过恩!”
听着这些质问,蓝曦臣竟无法说服自己去对他使用禁言。
金光瑶道:“苏悯善不过因为当年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就能如此报我。而你,泽芜君,蓝宗主,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,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!”
这句说完,金光瑶突然急速向后退去,脱剑而出。江澄喊道:“他要逃跑!” 
蓝曦臣两步上前,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再次擒住。金光瑶现在这个样子,跑得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,就算是金凌蒙上眼睛也能抓住他。何况他多处受伤,又中了致命一剑,早已无需防备了。
可魏无羡却突然反应过来,喝道:“他不是要逃,蓝宗主离开他!”
已经迟了,金光瑶断肢上的血淌到了那口棺材之上,淅淅沥沥的鲜血爬过魏无羡原先画过的地方,破坏了符文,顺着缝隙流进了棺材。
已经被封住的聂明玦,猛地破棺而出!
棺盖四分五裂,一只苍白的大手扼住了金光瑶的脖子,另一只,则探向了蓝曦臣的喉间。
金光瑶紧紧盯着蓝忘机,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蓝曦臣引到聂明玦这边,同归于尽!

金光瑶睨着蓝忘机,看他心神具颤,肝胆欲裂,看他久日冰容显出极度慌乱。几乎在聂明玦破棺而出的同时,斥出避尘,风驰电掣着朝这边刺来!
“兄长!!”何其绝望一声。
三生有幸啊,倒是第一次见含光君有如此慌神失了礼仪之时,二哥…有人护着的感觉,真的很好…

就在那只手还差毫厘便也可扼住蓝曦臣脖子时,金光瑶勾了勾唇,用残存的左手猛地在他胸口一推,把蓝曦臣推了出去
金光瑶被聂明玦掐着脖子拽进了棺材里,高高举起,就像举着一只布偶。他痛苦地挣扎了两下,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异常残忍且清晰的一声“喀喀”。
金凌不由自主肩头一颤,闭目捂耳,不敢再听再看。
蓝曦臣被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,被蓝忘机稳稳接入怀中。尚未明白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,蓝忘机已离去,在庙中那座眉清目秀的观音神像背后一拍,神像周身震颤,朝棺材那边飞去。
聂明玦尚在审视着手中已经歪了头的这具尸体,一座沉重的观音像袭来,生生又把他砸得趴了下去。蓝忘机甩出琴弦,一圈圈将棺材捆住。
魏无羡配合着跳上神像,画了数道强符,才堪堪压下。棺材被七根琴弦封缠,
“砰!”
随着一声巨响,棺木终定,从此,世再无赤峰尊和敛芳尊。
也,再无三尊。

魏无羡看着庙内狼藉,叹道:“一切,结束了…”

蓝忘机回身望去时,只见蓝曦臣背影,萧瑟凄冷,一步一步,仿若无魂的走尸,令人怀疑下一秒便要摔下。
他竟不敢追上前去,这一幕,似曾相识。犹记得兄长被他打伤时…
也是如此无助…绝望…
兄长…
“兄长!”他几步上前,将已发昏的人揽入怀中,
那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双手拽紧他胸前衣物,双目紧闭,眼角微湿,瑟缩在他怀中。
蓝忘机心中隐痛,拂开他颊边一滴晶莹,横腰抱起,难得软下声:“兄长,我在。”
蓝曦臣颤着身,埋入他胸膛,听这一声“我在”,咬着下唇便哭得像个孩子。
魏无羡在一旁静静看着,他知道,他与蓝忘机,该别了。
见蓝忘机就要踏出庙门,魏无羡终是出声道:“蓝湛!”他停住脚步,却未回头。
魏无羡绽出明媚笑容,道:“都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,我们,也就此别过吧。”
……
“嗯。”
抱紧怀中人,坚定离去,从此,别过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二哥,我今日弹的如何?”金光瑶笑着拂过琴弦,眼中映着一白衣公子。
这厢聂明玦没好气地冷哼一声,却也未说扫兴之语。
蓝曦臣温润一笑,点头赞道:“确实不错,阿瑶果真聪慧,不过几日便习得如此境界。”
金光瑶笑道:“二哥过赞了。”
聂明玦上前来,衣袖一拂,道:“我是个粗人,不懂这些。但蓝家这《清心音》确实有效,我…”
“大哥!”
正说话间,一把尖刀已刺穿聂明玦心口,鲜血飞溅,蓝曦臣脸色苍白,眼前血色充斥,撕心裂肺。
“竖子敢尔!”
“大哥!”
“大哥,我素日待你如何难道你看不到吗?你为何处处针对我,容我不得,你告诉我,这是为什么?!”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腌臜事吗?娼妓之子,本性难改!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,好啊,好啊!…饶你是忠杰英雄又如何,还不得死在娼妓之子手中。哈哈哈哈…”

“蓝曦臣!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,如你所言,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,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!”
观音庙,血雨天,蓝曦臣捂住耳瘫倒在地,“不…”
“难道造成这一切你便没有错吗?!”
蓝曦臣强睁开眼,周身再无他人。
“蓝曦臣,你错了,你错了!哈哈哈哈哈…”
狂妄笑声传荡整个庙堂,蓝曦臣欲拔朔月斩断这声,身侧却无武器。

“闭嘴!闭嘴!不,不是…”他冲出庙门,却又进入了另一个观音庙,逃脱不出。
“蓝曦臣,你懦弱无能,优柔寡断,不识人心,不辨是非,都是你…都是你造成的一切!”
他跪下,周身阴黑之气缭绕,“不…不…我…是我…我的错,是我错了,对不起…对不起…”
“你枉为第一公子,枉为蓝氏双璧,枉为蓝氏家主!你错信小人,害死赤峰尊,手刃敛芳尊,你枉为三尊之一!”
抹额飞扬,白洁之色也被那黑气污染,血眸满是戾气痛苦。“我的错…我的错…对不起…”

“兄长,兄长未错。”


蓝曦臣猛的一颤,眸中闪过挣扎,喃喃唤道:“忘机…忘机!”
“你不信亲人,连累忘机同你受伤,你思想不端,肖想亲弟,世人唾之!蓝曦臣,蓝曦臣!你枉为蓝氏子弟!”
“不是!不是!”
“兄长…兄长…我在。”

“忘机!!”
床上人猛的坐起,双目仍泛红,额前冷汗涟涟,身上单薄的中衣也被汗湿,紧贴于身。
蓝曦臣猛喘几口气,眼中雾气缓缓褪去,正心惊胆颤,忽而被人抱起,不由得惊呼出声。
“忘机?”看清人面容,蓝曦臣想起那噩梦,推拒着要下去,只是腰间力道反而加紧。他脸色苍白,浑身失力,索性便轻靠在那怀中,闭目哑声道:“忘机,放我下来。”
蓝忘机垂眸看他一眼,蹙眉不语。
径直将他抱入内室,这才将人放下。为他解下发绳,三千青丝便如瀑般散下,如此绝美,真是让人,为之心乱。
再欲解抹额时,却被蓝曦臣躲过,手上落空,蓝忘机表情未变,只淡淡放下手,转身离去。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,蓝曦臣褪下衣物,埋入浴桶内。
累…太累…

蓝忘机负手立于山门前,远远见一人牵着一头驴来。
魏无羡朝他招手,大笑道:“嘿!蓝湛!想我没?”意料之中,蓝忘机并未理他。
魏无羡靠着驴,一手转笛子,道:“哎,我说仙督大人,泽芜君如何了?可还好?”
自观音庙一事后,蓝忘机便主动担起仙督一职,含光君品行端正,如此也是众望所归。
蓝忘机似有似无地轻叹一声,摇头不语。
魏无羡知他心情,开解道:“泽芜君受的打击太大,给他点时间,会好的。蓝湛,你…你那日醉酒说的钟意人,可是…”
一记眼刀飞来,魏无羡乖乖禁了声,气氛正尴尬时,蓝景仪与蓝思追从山门中跑出,一起抱住了魏无羡,又是鼻涕又是泪。共历此多事,难免生了感情,分别还是有些伤心的。

魏无羡无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蓝忘机点头,转身离去。
“后会有期。”

推开寒室木门,未在床榻上寻见蓝曦臣,蓝忘机心一沉,蹙眉不悦,快步走入内室,果然,蓝曦臣仍泡在浴桶内。
蓝忘机躬身施礼:“兄长,冒犯了。”
说罢上前,将人捞出浴桶,触及微凉肌肤时,眉头更是紧锁。
该罚。
蓝曦臣任其为他穿上衣物,抱到床榻,掖好被褥。

欲离开时,却被蓝曦臣牵住。对上他的眼,迷茫,无助,绝望…
这是他的兄长,他承诺用性命来守护的兄长。
蓝忘机拂开他面上青丝,蓝曦臣闭目,极为乖巧。
“兄长,如何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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